来到帝都的第一晚,便是城市的巡逻工作。维持城市治安会由帝都宪兵队全权负责,但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专业人员出马,控制被害和信息封锁都需要多方配合。在这帝都更是要比平时更加上心,与此相对的,报酬也算是可观。
克洛穿戴齐全前往工作地点,下午回到住处后睡了一觉疲劳消去了七七八八,是时候打起精神工作了,然而在巡逻开始的集合地点,除了教会装扮的几人之外,他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会吧……
他想起白天离开大圣堂时修女的话:"今天也麻烦黎恩先生了。"
结合现在的情况可见修女所说的"麻烦"不单指白天的教会课堂,教会的家伙竟然连晚上的巡逻也找他帮忙。"也"就是说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远远就能看见对方与白天不同腰间挂着一柄刀剑,看来对"以巡逻为名的吸血鬼狩猎"是有所准备的。
喂喂,教会这是从哪里拐来的三好青年?
克洛心中腹诽,但还是一副往常的面孔和在场的人打招呼。
克洛走到黎恩的面前伸手开始了自我介绍:"嗨,又见面了。如你所见,我是教会派来的猎人,克洛·安布斯特,叫我克洛就行了。"
"黎恩·舒华泽,现在在武馆担任临时指导,同样,叫我黎恩就好。"
握手的同时,克洛的眼睛却盯上了对方腰间挂着的那把刀,大陆少见造型让他的眉毛跳了跳。细长的刀柄、造型别致的刀锷和刀鞘,这无疑是一柄东洋的太刀,既视感让他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在托利斯塔遇到的那只吸血鬼。
"这也是炼金武器?看上去很稀奇啊。"锋利的银器能够伤到吸血鬼,但银的硬度一般,吸血鬼猎人用的更多的是特殊的炼金武器。所以克洛没有隐藏对武器的好奇,无论是否是自己太过敏感,留一个心眼总是不会错。
"刀刃是特制的,所以没有问题。"黎恩点头,左手掌握住刀鞘反射性地将拇指抵在鲤口,一副备战的样子。
"恩,看上去挺可靠。不过还是希望没有他们出场的机会。"克洛笑着拍拍腰间的枪套。
"是啊,希望一切顺利。"
今天的巡逻路线是围绕着西北部的加尔尼耶区。这里是历史感与豪华感兼具的高级欢乐区,同时也是帝都晚上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尽管这个城市面临吸血鬼的威胁,但这里的人们还是如往常一般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总之,工作开始。然而夜还未深街上就起了冲突,内容是对于这条街区来讲再普通不过的争执。喝大了的平民男子在店门口撞上了手气不好又输了钱的贵族后引发了骚动。所谓酒后壮胆,平民男子自然是将平日中对贵族的不满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当克洛他们赶到的时候谩骂已经升级成了肢体冲突。
"贵族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天不用做什么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平民男子说着就要上手殴打贵族男子。
"贱民别用肮脏的手碰我!"贵族男子出于自卫从腰间直接抽出了西洋剑,对方的手上立刻就被划开了一条不浅的口子,血液从伤口滴落下来。
平民男子看到流血的伤口顿时酒醒了,吓到脸色惨白大喊了起来。
"啧,闹大了……"克洛苦恼地摇摇头,推开人群往当事人们走去。
吸血鬼对血液的味道非常敏感,更何况是狩猎时间的夜晚。一旦有流血事件发生就像在给他们发开饭的信号一样,所以在事态恶化之前需要尽快清理现场的血迹,隔离受害者,毕竟饿疯了的吸血鬼不会和他们讲道理,抓住猎物大口进食个两三下这人就救不回来了。
虽然贵族的那副嘴脸让人恶心,但是眼下陪笑着缓解冲突才是第一要务。克洛负责搞定这位难弄的子爵大人,黎恩则负责安抚伤者。
"哼,是那个贱民先动手的,帝国一定会站在我的一方!"贵族握剑的手颤抖着嘴里还是在叨叨。
"子爵大人,您先冷静一下。"克洛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恶意,用手指了指他手里染血的武器,"我是教会派来的猎人,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并不推荐您继续拿着这柄武器,当然如果您有信心斩杀来袭的吸血鬼,我也没有意见。啊,对了,这剑上的血说不准因为酒精而更加香醇呢,您要不要改变主意?"
听完这席话这贵族瞬间变了面孔,神色慌张将剑收回了鞘中:"你!你不早说!"
"谢谢配合~"克洛笑着将沾血的凶器接过手交给宪兵队赶来的人员,至于伤人案件的裁定并不关他的事,所以贵族之后的狡辩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他的注意更多的集中在一旁上前安抚伤者的黎恩身上。
黎恩将伤者扶到一边坐下,接着他从外套口袋中拿出了一卷绷带,熟练地将那人的手掌伤口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并包扎好,途中一直安慰着伤者。
不愧是当老师的人,还挺能干。克洛对黎恩有些刮目相看。
与伤口及流血的近距离接触下,黎恩依然神色正常。但仔细一想也对,若是真的这么容易露出马脚教会早就发现了,亦或只是自己疑心病太重。至少最大的一个问题克洛没有答案,据他所知没有吸血鬼能在白天阳光下正常活动,虚弱和阳光的灼伤都会让他们痛苦甚至被消灭。可是非常遗憾,直至本日的工作结束都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佐证克洛的猜测,再无波澜地就等来了清晨的第一束阳光。
工作了一晚的人们互相招呼,准备收工。
"辛苦了。"黎恩也与每一位同僚打着招呼。
克洛打了个大哈欠,见他还是很有精神的样子忍不住说了几句:"日夜颠倒我早习惯了,倒是你这样没关系吗,不是还有武馆的工作?"
"今天的课是从下午开始,还有时间可以休整。"
"亏你坚持得下来,记得去问教会讹一份薪水。"
"哈哈其实这样临时的帮忙就到今天为止,像克洛这样支援帝都的猎人这几天也都到齐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黎恩规矩地鞠了一躬。
"也是,那就再见了。"克洛笑着向他挥了挥手,望着朝阳下青年离开的背影心里打着算盘。

下午六点
莱卡区

结束了剑术课程的黎恩从学堂离开,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街角的咖啡店推门而出。黑色的头巾,银色的头发,手上还抱着个塞得满档的大纸袋,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食品和杂货。
"克洛?"
"哦,这不是黎恩嘛,好巧!"克洛转过头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不是刚来帝都嘛,就想着在工作开始之前转转熟悉熟悉环境。话说回来帝都真是大,特别那些区划和东南西北的真让人头大。"克洛挠着后脑勺露出苦恼的表情转而问道,"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我工作的武馆就在这条街上,刚下课这就看到你了。"
"是这样啊,就是那里?"克洛指了指黎恩背后坡道上的建筑,挂着武馆牌匾的房子,随即把纸袋搁在地上,从口袋里翻出地图展开研究起来,嘴里还念叨着,"现在这是在莱卡区啊……"
黎恩看着克洛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个……虽然我来帝都也就半年多,但是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出现了,烂好人模式。克洛心里偷笑,脸上却是一副感激的表情。
"是吗,哈哈我刚来这边都没有熟人,真是帮大忙了!"克洛随手拍了拍黎恩的肩膀,"下午到晚上工作开始前我都有时间。"
"那明天怎么样?明天的课到中午就结束了。"
"好啊,下午2点德莱凯尔斯广场的雕像前如何?"
"没有问题。"
"哦!那明天不见不散。"克洛抱起纸袋和黎恩告别,藏起得逞的表情。
毕竟在这么大的城市里哪里来那么多睁眼闭眼就巧遇的好事,不过是事先向修女询问了武馆的地址,提前埋伏在这里罢了。当了这么久的吸血鬼猎人,克洛对自己的观察力和直觉还是颇有信心,就算是看错了也无妨,至少这不会是场赔本买卖。